祁参

x美食组，傻段子

弗朗西斯觉得自己晃晃悠悠的，好像在做梦，他被层层推开去的水声吵醒，一摇一摇的船身催得刚醒的人更加发困，他大躺着盯住船篷青色的内里，模糊的记忆让他动弹不得。

船头有人唱听不懂的歌曲，每一声都温柔地拉长，偏又轻快愉悦得过分，连尾音都颤动着像是意犹未尽的笑声。

我喝醉了，对，喝醉了，然后呢？

经昨夜残留在衣领口的酒气提醒弗朗西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被朋友邀请去中华街竹叶青女儿红茅台酒不顾一切的在半个月的辛劳工作后大醉一场。坐在离表演台最近的位置，乐声和歌声膨胀了弗朗西斯的勇气，他半转过身去，冲台上以冷漠清高著称的主唱抛了个飞吻——全然不顾自己和友人有为此被丢出店里的风险。

但她对我笑了，是不是？她在台上就冲我笑了，略翘起的眼角化着的梅红色被不停眨动的眼氤氲抹开，连带着曲子的一个去音莫名消失，压抑的引出半声轻笑。

【春燕她从来不笑的，好哇弗朗西斯，有你的一套！】

春燕？不对…不是春燕…他说家妹今天不舒服，他是从后厨被拉上来顶替的…他？

扎起来的丸子头一扯就落下来了，不过是随处可见编来的假发，他瞧着自己惊讶的脸，嗤嗤笑着捻他垂到肩膀上头发，用流利的英文质问自己：

【怎么，知道我是男人就觉得我唱的戏腔不好了？】

那是绝对没有的事！

弗朗西斯记得自己用了最大的力气摇头否认，然后傻乎乎的说了自己的名字，言语支离破碎的用英文应答，说酒有多好喝，饭有多好吃，歌有多好听，他有多好看，想让平日里说惯的温柔调情话也经由自己嘴中说出，可一张口，结结巴巴都是不成句的东西。

弗朗西斯是真的真的醉了，也许握着王耀的手说话的时候，他有在懊恼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但谁知道弗朗西斯那时候在想什么呢？连弗朗西斯自己都不知道，他不成器的话语越说越多，扯到与夜晚无关的事上去，最后竟吻着王耀食指的骨节，眼泪濡湿眼眶地恳请王耀做他的男朋友。

疯疯癫癫的法国人。

王耀站在船头慢慢地摇着桨，想起昨夜的情景仍要笑，但自己还唱着歌呢，所以王耀他敛着笑意，转头望一眼船舱里的弗朗西斯。

领带已经扯皱，鼻头和眼眶都通红的法国人转头看自己的时候，王耀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要脸的流氓话，结果那人冲自己眨眼飞吻，还呆瓜兮兮的傻笑，活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知道自己是男人后，又拼命摇头拼命夸他拼命说话，握着自己的手时都在激动地轻轻发抖，撒娇似的抱怨工作和生活，断断续续地问自己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蓝紫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彻夜大雨后蒙蒙亮的天空，引王耀抚上去，而后在人眉心落下亲吻。

【和我去逛一圈早市，能把我买的东西都提回来，我就答应你。】

弗朗西斯总算是回想到了这里，他和王耀肩并肩上了船，一坐下来自己就两眼一黑睡过去了，然后现在，他醒了，恢复了意识，却还是迷迷茫茫的。

早市？王耀要买鲜花挂件之类的小玩意儿吗？

【诶，醒了？】

干脆的男声，在船头站着的人俯身下来，冲呆坐着的弗朗西斯一笑。

【出来呀，经这条河走，离目的地还有时间呢，出来看看星星，也让自己醒醒。】

王耀背对弗朗西斯站着，一袭长衫随风扬起衣角，他扎起了头发，垂在颈后的那一小缕莫名又让弗朗西斯发起呆。

【都说了该醒醒了。】

又是一声嗤笑，王耀右手伸过去，敲了一下弗朗西斯的头。

【我可是管后厨的，知道等会你得拿什么吗？刀子酒羊头肉，葱花香菜大蒜辣椒，鱼虾河蟹豆腐百叶，可没你发呆的功夫！】

弗朗西斯慢慢眨了下眼，不好，酒劲又上来了，还得睡会…还得睡会！

弗朗西斯闭上眼朝后面躺过去，可王耀一把拉住了他的右胳膊。

【和你说笑的，有人帮咱拿…诶，醒醒！弗朗西斯！】

半梦不醒的法国人眯着眼，嘴唇翕动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王耀干脆把他拉回来坐好，彻底揉乱弗朗西斯的头发。

【看着点儿，你总得知道自己男朋友干的都是些什么活儿吧？】

弗朗西斯听见了王耀的话，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向前栽倒抱住了王耀的一条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王耀正要生气呢，弗朗西斯却先说话了，迷糊的像是梦呓。

【好…好。我不睡，我要看我男朋友。】